西西弗楼上电影院
尽管躲避也是有效的。
但真正的痛苦不会消失,那就是我自己的失败。正是我自己的失败在折磨着我啊。
工作单位需要每周做一次核酸,我每周六晚上会去一次住处附近清河那边的一个监测点测试核酸。
昨晚我像往常一样去监测点做核酸,做完之后我忽然想去旁边的购物中心转转,我想起了电影院。
疫情的缘故,我想不起自己上一次去电影院是何时了。好像也很久没逛购物中心了,前天下了大雪,晚上温度很低,穿着羽绒服,进了商场又很热,只得抱着。
不知道为什么,购物中心让那个我想起了大学以及读研的时候,或这说想起了“逝去的青春”(那夕阳下的奔跑,是我逝去的青春……),倒不是我经常购物,而是购物中心顶楼的电影院,电影院旁边的夹娃娃机,电影院楼下的咖啡馆,书店。想起那时贫穷散漫晃荡的生活,当然还有年轻时候的朋友。
我很喜欢看电影,正如同中学时很喜欢看小说,无论电影还是小说,跟我的实际生活都是不相关的。
我去了顶楼的电影院,但只是在门口看了看,看了看那些等待看电影的年轻人,当然都很陌生,终归没有买电影票,因为我没时间了,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今天,休息日,领导说要腾讯视频会议,过一遍设计方案。
如果我买了电影票,凌晨回去,恐怕没法做好第二天的会议。
以前我可能没有买电影票的钱,那时也就二三十,十几块。现在倒是能买了,但是没有心境,没有时间,也没有年轻时的人。
我在西西弗逛了逛,被《我的几何人生》这本自传吸引了,丘成桐的自传。心想我年少时的理想未必是做科学家,那时候欢想着自己能成为知名作家,拿个诺贝尔文学奖啥的。也许有这种想法的年轻人不在少数。
其实他的这种生活范式就是我年少时的理想人生。哪怕是简化版的,我也没过上,但我的同学,还有很多人过上了我想过的人生。
起码大体上是这样。
我初中时的三个同学,他们现在大概博士毕业两年,已经在高校拿到教职了。都是农家子女。
我堂弟初中辍学一直在工地做水电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问过他,后悔不念书吗,答曰不后悔,因为念书也不灵光。
人最悔恨的不是没做某件事,而是有这个能力去做而没有做。而这样的问题折磨了我十年还在折磨我。
我跟那三位同学水平是一致的,中考分数差不多,进了同一所省重点高中,考虑到我吊儿郎当的个性,精力都分散了,几乎没怎么下苦工学习过,只是在中考前的三个月冲刺了,也许我的绝对智力比他们那三位一直苦读的还要高一些。
其一,我那时候不懂事,丝毫不明白这这个社会现实,社会体系结构中,念书好意味着什么。
其二,我也太叛逆了,染黄头发,打耳洞,想辍学,崇拜韩寒,憎恶那种死板军事化管理的应试教育。
哪怕不懂事,要是是个乖孩子,尽管不知道学习好最后能意味着什么,起码在学校是乖乖念书。
但是这些都没有用了,我荒废学业的时候就注定了我把那个机会放弃了。
尽管硕士毕业的我已经把那时候在文艺电影小说里对学者科研人员建立的幻想祛魅了,职业标签是很可笑的事情,即使我去读了博士,在做博后,可能作为科研民工也不会真的觉得自己的理想实现了。
因为我想起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是一个很丰富的概念,认识了什么样的人,交往了什么样的伴侣,去过哪些地方,读过什么学位,在哪里工作,我的工作是什么,做了什么成就,作了什么事,有哪些作品,有没有成名等等。
这篇文章本打算昨晚写的,昨晚情绪比较充沛,但是做好会议准备的一些事情后,已经凌晨,很困,假设没有工作上的事,我也许会熬夜写文章。
以前念书的时候就是的。喜欢熬夜,在深夜胡思乱想。
但现在我只是普通工人Class的一员,社会系统的一颗螺丝钉,996的社畜,小公司的码农,我其实都没想过做程序员的,因为我一直想做一名学者,作家。但我首先要养活自己。
也怪我当年没好好念书,基础薄弱,后续的考研读博非常不顺利,我身体不太硬朗,又清高自闭不太喜欢抛头露面,做业务不愿意,体力活的苦又吃不消,智能选择做软件开发来暂时谋生。
但我深知这不是长久之计,前任并不了解我这一点,她只知道程序员工资高,是打工人最好的职业选择。这话也许没有错,但这也是我每年每月每天郁郁寡欢不苟言笑的原因。
人生也许有人都事事如意。
但却不能保证人人都能如此。
太多虚妄,又有太多执念,自己也拨不开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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